小说推荐《乔浣溪22天的欢喜》,由网络作家“Bel”近期更新完结,主角乔浣溪乔浣溪,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从浩浩汤汤的洞庭湖,到茫茫荡荡的渤海。水是华夏乃至一切文明的根本。如果将我的祖国比作水,那它就是一汪深澈如玉的桃花潭。千年的文化和文明沉积其中,给人以荡气回肠,深积沉韵之感...

乔浣溪22天的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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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国人喜欢以水自居。从怒号奔啸的黄河,到海纳百川的长江。从浩浩汤汤的洞庭湖,到茫茫荡荡的渤海。水是华夏乃至一切文明的根本。

如果将我的祖国比作水,那它就是一汪深澈如玉的桃花潭。千年的文化和文明沉积其中,给人以荡气回肠,深积沉韵之感。而那无数为推动民族前进而披星戴月的仁人,和那众多为促进国家发展而孜孜不倦的志士,以及万千平凡却伟大的普通人民,便是循环其中的一股股清流,一条条游鱼,使它在危难临头时仍能维持活性,让它在沧海桑田间得以保有光辉。

而立在地球另一端的另一个大国,则是一幅截然不同的景象。

美国是水。但它是河。这条河没有黄河的坚韧,也没有长江的宽广。它所有的,是一往无前而流走奔波的迷茫。人们一旦投身其中,便会被立即冲散为两类。或作为河面上被甩起的,脱出的高溅浪花,展露着,闪耀着,怒吼着;或变为河底被沉没,被深埋的泥沙,失落着,麻木着,被抛弃着。

在它们之间,我说不清自己是什么。我只觉得,我没有喜欢这个国家的原因,也没有讨厌这个国家的理由。

这些,都是那天以后的事情了。

我十岁那年,即母亲当上汉语特级教师的两年后,她终于完成了所有申请,被她所在的大学推荐允批,以中美文化交流使者的身份,前往美国长期在联谊学校工作。那个年代,人人都恨不得求得这样一个名额。宛如受到大洋彼岸那所谓“美国梦”的召唤,很多商人和知识分子梦想逃离这个尚处于发展阶段的地域,前往第一世界沉醉于自己理想中的生活。其中自然包括她。

在那个十人抢一把交椅,群鸡争鸣,众犬吠声的节骨眼上,母亲以超人般的魄力胜出,并带着我即刻像鸡躲黄鼠狼似地逃离了上海,事先竟一字也未和我提。

多年以后,当我再问她离开中国的理由时,她也只会一遍又一遍地冷冷回复:“当时国内条件不好嘛。”

不错,当时一切还没有发展到如今这样好。但我就是看不惯她当头逃避的狼狈状态,和她那避之不及的神情。她的一切都仿佛是按照秒表一点点掐好的。她就这样仓促地离别了故乡,扔下了家人,把我带离了我生长和寄托情感的地方,甚至没给我一点点提示,就要将我拖离我习惯的世间,逼我迅速习惯一个新的世界和社会。

我对她的这份气恼,直到现在也未向她表露。

但那时的我又有什么能力作出反抗呢?我不过是个稚嫩的孩子罢了。只能任由她操控和指挥了。

于是,在加州某地远离华人聚居区的一栋乡间红砖小屋内,按照母亲的安排,我度过了少女时代几乎所有的时光。那里是极度恐怖的——我的学校和最近的大超市在十五公里以外,母亲工作的学校驱车前往则要半小时。日复一日,除了上下学和跟随母亲采购生活用品以外,我只能独处在小房间里,慢慢消磨那些寂静难熬的时光。

我被这些时光折磨得越来越孤僻和卑微。虽然环境的影响使我更有能力说一口出色流利的英语,也有着让母亲和所有人为之骄傲的人际交往性格,但我和这个可能让我拥有无限美好未来的崭新社会间,却始终存在着某种生性的隔阂。一切,在我尚未踏进这个国度之前,就已经悄然建立,根深蒂固。

母亲不懂我,她哪能察觉到那颗她认为纯洁的心灵中发生的一切呢?她所做的,不过是享受着表面的和谐和女孩无条件的顺从,同时任着我在背地里缓慢地腐烂罢了。大多数她一般的母亲,在这种境遇下都会做出相似的选择。

尽管她有太多的不足,但我对她仍有感激以抒。

某种意义上,她对我的军备式培养的确成功了。在她的教育下,我熬过了那些冷眼相待,校园霸凌和种族歧视。以高分优势在一众海外移民,天之骄子中出人头地,走上了和她一样的知识改变命运的老路——

每当我问她,为什么如此疯狂地“鸡”我时,那张因阅人无数而冷酷,不屑置辩的脸上都会显出一样的神情,甚至不用叫她开口,我便足以猜到她的语言:

“为什么?难道你忘了你妈我,是怎么从一个松江工人家庭的穷学生,变成现在的样子的?”

不知不觉,到了我十五岁那年。那年,母亲得到了美国绿卡。我作为直系亲属,也获得了在此地永久居留的权利。同年晚些时候,我进了旧金山大学中学——一所声名显著的中上等加州学府。也是在那一年,母亲为了我能更融入新环境,把我的名字改成了乔——即Joe。

是啊,按理说我应该对前途充满希望才对,我应该像所有的同龄人那样,期盼着将来的一切啊,前方有太多可以选择的,等着我来选啊……

实际上,不管怎么说,我都认为自己打了一场败仗,自自己的角度来看。我只是个乖孩子,服从于母亲的操纵而已;我做一切的内驱力,都只是让她满意而已。

青少年的我,俨然已成了母亲骄傲的资本。褪去了儿童衣壳的我,五官的轮廓在刀削似的脸颊线条中初具雏形,一头秀发长到了近乎腰际,衬得身体线条亭亭玉立。还有那双眼睛,那双我永远也看不到,却招来一片又一片赞美的眼睛哦!母亲每次对别人说些夸赞或炫耀我的话时,都会让别人看着它们,直到对方拍案叫绝为止。她在鼓动别人肯定我这方面一点也不逊色于相声和话戏演员。她的圈子内外,完全没有人感觉不到这个自负的人对拥有我的骄傲。

她做的一切给了我错觉。那是一种一切都好,我就是世界中心的错觉。这令我不堪重负,几近窒息。

不过,好消息也不是一点没有。我终于可以去寄宿学校,终于可以摆脱她的管制,较为独立地生活了。

巧的是,对写作的爱,正是在那个时候生长起来。在孤独的驱使下,我写作,在课业之余写作,在茶余饭后写作。在数不清的日日夜夜,我将自己的无限悲喜,无限哀愁,都宣泄在了那本缀了金线的蓝皮本上。我将那些不可告人的故事,那些晦暗之中的情思,都对这个万分信任的密友尽相倾诉。我将它们重复写着,先用中文写一遍,再用英文译一遍。我不厌其烦,只因当下,这项活动取代发呆成了我消磨时间的主要途径。生活中的我是平凡,庸俗而古怪的。我在一个本该将自己身边的圈子发展得繁茂昌盛的年纪,将心灵的城邦大门紧闭。除了必要,不和任何人深入地往下聊……

我想没有人会喜欢我的。也许在他们看来,这个来自东方国度的乖乖女仅仅是很特别吧。

那段日子流逝的速度宛如水流渠间。除了要守护住藏着太多秘密的日记本,以及应付母亲每日一次千叮咛万嘱咐的问候电话外,我没有任何顾虑和烦恼,一心扑在工作和学习间便好。

不过一切总要有个结局的。我波澜不惊的高中生活,在一场为之殚精竭虑的大考,和一连串鸡吵鹅斗的闹剧后,以我的全盘胜利而告终。

我的成绩也真的怪牛的。申请的州内五所大学,无一不向我发出高额或全额奖学金的邀约。大喜过望的母亲使尽了一个中年女人能想到的所有伎俩,催促着我接受邀约。她不惜动用了这些年来积攒的一切人脉,为我在其中最出色的那所大学所在的地区安排好了合乎情理的一切。按照这些计划,我将会继续按她规划好的道路走下去,照着她撰写好的剧本发展,直到成为她信念中的人生赢家。

但此刻我不想尊重她的旨意。三年的修身养性,仿佛使我内心的某些东西觉醒了。我受够了她操纵下的生活,也忍足了她的那些欺压与保守。我不会反抗,因为我在命运面前依旧胆怯。但我知道我可以从她身边逃离,远远地逃离。

我打定了主意,向三所看中的外州大学发出申请。结果不负我望。蒙大拿州州立大学第一个回复了我,在一个黄昏里,当着母亲的面,我作出了答复。不用解释,她也明白我的意思。

我忘不了那一刻她的神情。

她十分平静,既没有尖叫,也没有质疑。她仅仅是垂下眼睛深深地望着我。那对平淡的双眸间唯一的情感,是深沉的,透骨的失望。一个较真的艺术家发现自己雕琢多年的雕塑被划走了样,现出彻彻底底不完美的一面时,表情就是那样的。

一丝丝黯淡的光芒在母亲精致的脸庞上闪烁。她深吸一口气,欲言又止,许久,终于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你长大了,想去就去吧,我……不拦你。”

第二天,她妥协了,但仍有一个严苛的条件:我必须负担学费的很大一部分,至少大于五分之三。也就是说,我得极度吃力地半工半读。

毫无疑问,这对我来说会是负担。但那时的我我轻狂得毫不在意。想要逃离这个被称作家的可怕地方的欲望太强烈了。我就是我,乔,一个会生活,会呼吸的成年人个体。不应该,也不能够被任何人所拥有和掌控。一想到这些,我便自信起来,宛如一切的困难都是那样不值一提。

前路是迷茫而未知的。但从小温顺到大的我,总算找到了机会叛逆了一回。

当我踏上那趟前往学校所在地的航班时,一个念头紊绕心头。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

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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