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怎么可能?


他萧景云不过是一卑微赘婿,连府试都没考中,怎会做出这等磅礴的佳作。”

“我听到了什么?

肯定是假的!”

“柳先生,快出一诗,压住这该死的萧景云,真真是可恶!
!”

萧景云提着一壶酒,走至亭台时,恰好念完那首《水调歌头·明月几时有》。

这等闲庭信步的状态,让楼阁内所聚众人,无不露出惊异的神情,甚至一些人更是情绪激动的说着。

“柳兄,请!”

无视那些质疑和愤慨,萧景云面露微笑,提着酒壶,指向柳如生,“这首词,想必柳兄能破吧。”

原本风淡云轻的柳如生,此刻眉头紧锁,冷峻的眼眸,看向气定神闲的萧景云,垂着的手紧紧攥起来。

太嚣张了!

柳如生是骄傲的。

被萧景云这般挑衅,嗯,他觉得的挑衅,让柳如生心生怒意。

他愿意随赵南雄一起,参加魏朝忠所办锦绣诗会,纯粹是为银子而来。

尽管心里厌恶太监,可是在麒麟书院进修不易啊。

除非是能进甲等班,非但不必缴纳束脩,还能获取书院资助,否则在麒麟书院进修,都将缴纳昂贵的束脩。

麒麟书院,大魏72家书院之一,位比府学,有十数众满腹经纶的名儒坐镇。

从县试到院试的童生试指导。

从乡试到殿试的科举试指导。

单单是这一成体系的科考指导经验,就让很多读书人,心甘情愿的来麒麟书院进修,纵使要缴纳昂贵的束脩。

更别提麒麟书院创办以来,有不少在朝为官,在地方为官的群体,这是一笔宝贵的政治财富啊。

这也使得麒麟书院,并非是什么人来,都能轻易进来的。

纵使通过院试的秀才,通过乡试的举人,想要来麒麟学院进修,也要通过学院的考试才行。

嗡~在柳如生愤慨之际,一道清脆的钟响,叫楼阁内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小姐!

敲了!”

翠儿难掩激动,看向林雪儿拍手道:“姑爷赢了,咱林家赢得一声钟响。”

“姑爷,您真厉害!”

一旁站着的婵儿,看向持酒而立的萧景云,小脸兴奋的说道。

林雪儿露出淡淡笑意。

不过眉宇间却带着些许忧色。

赢得一声钟响,这是好的开始。

可是想赢下锦绣诗会的胜利,拿下魏朝忠的玉扳指,还要再得两道钟响才行,否则就会功亏一篑。

看着那一道道愤怒的眼神,林雪儿不免是生出担忧。

“魏厂公,学生有一不情之请。”

在无数道的怒视下,萧景云手持酒壶,转身向帷幔处抬手一礼,对魏朝忠说道:“既然有这般多的人,对学生这般鄙夷,能否请学生孟浪一次。

请提高捐银挑战的规格,暂定1万两。

凡是觉得能赢学生者,皆可上台,当众念出所做诗词。

若学生所做诗词,能得厂公敲钟,则学生胜。

若没有得到厂公敲钟,则林家退出锦绣诗会,并捐银5万两!

请魏厂公决断。”

一言激起千层浪。

萧景云的狂妄,让赵南雄、李可为、程雄虎这些人,无不是面露怒意。

那一双双冷厉的眼眸,聚焦在萧景云身上。

林雪儿神情紧张的看向萧景云。

她怎么都没有想到,萧景云竟敢替她做主,当众说出这番话,如此算是犯下了众怒啊。

这分明是把林家的路,彻彻底底的押上了,他怎么能这般!

“这个林家的赘婿,挺有趣的,也算有几分胆气。”

从软垫上起身的魏朝忠,隔着帷幔,看着楼阁内所聚众人,似笑非笑,伸手对金忠说道:“咱家倒是想要看看,此人究竟有多少能耐,去,传咱家的话,就说咱家同意了。”

“喏。”

金忠作揖应道。

这场锦绣诗会的目的,本身就不纯粹。

萧景云站在亭台上,看向帷幔后的人影,他心里能够笃定,那定是苏州织造镇守太监魏朝忠。

萧景云当众提出的不情之请,看似是想激起更多的人挑战,实则却是帮魏朝忠敛财。

不管魏朝忠为何要敛财,想赢下这锦绣诗会的彩头,就必须速战速决才行。

5千两太少。

2万两太多。

掐头去尾下,1万两最合适不过。

有了先前数轮擂台比试,40多万两的银子兜底。

只要接下来的两轮比试,能尽可能多的叫人参加,能凭借所做诗词征服魏朝忠,征服在场的人,那么就能取得最终胜利!

赢,就要赢的彻底。

“传厂公之命,准林家赘婿萧景云所请。”

金忠从帷幔处走出,俯瞰着眼前众人,语气淡漠道。

此言一出,在场之人都不淡定了。

“赵家,愿捐银1万两!”

“李家,愿捐银1万两!”

“程家,愿捐银1万两!”

“齐家……”一道道夹杂着情绪的声音响起,让锦绣诗会的气氛被推向高潮,林雪儿神情凝重,看着眼前这场闹剧。

没错!

就是萧景云做出的闹剧。

能来参加锦绣诗会者,皆是人精。

如果说花1万两银子,能将林家逐出皇商竞争,并赢得魏朝忠的青睐,那之后的擂台比试,就变得无足轻重了。

在场之人谁不清楚,镇守太监魏朝忠想以此敛财啊。

“就这么二十几家吗?”

萧景云举起酒壶,当众喝了一口,面露嗤笑道:“连我这个卑微赘婿,你们一个个都不敢挑战,看来就是群逞口舌之快的庸才罢了!”

被人一次次的指摘和轻视,动辄就是卑微赘婿、无能之辈,就算萧景云的脾气再好,那听多了也难免生怒。

大丈夫立于世,就该有所为!

藏拙是要做的。

不过在特殊的氛围和场合下,该给予灵魂痛击时,就必须坚决的打出去,唯有打服,打怕他们才行。

否则一味地以德报怨,他们只会觉得你就是好欺负。

尊重,是要靠实力赢取的。

“小姐,这都有四十多家了。”

翠儿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忧心忡忡的看向林雪儿,“姑爷他真的能赢吗?

为何这般多的人,要站出来挑战姑爷。”

“因为他们嫉妒!”

一旁的婵儿眼神坚定道:“他们心里都嫉妒姑爷的才华,所以才站出来这般多,奴婢相信姑爷,一定能赢下锦绣诗会的。”

林雪儿沉默不言。

对眼前这等场景,她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如果萧景云不能赢下两场比试,那林家在苏州府就将沦为笑柄!

到时林家损失的,就不止是竞选皇商的资格,丢掉5万两银子,林家的名声也将彻底丢掉。

林雪儿后悔了。

她不该带萧景云参加锦绣诗会。

“这个萧景云的脾性,倒是对咱家的胃口。”

负手而立的魏朝忠,把玩着玉扳指,似笑非笑的看向人满为患的亭台,“咱家倒是想看看,他究竟有多大的本事。”

“干爹,此轮登台者,合计47家。”

金忠微微欠身道:“衙署书吏会誊抄所做诗词,便于干爹评选,确保锦绣诗会擂台的公平。”

萧景云闹这么一出,算调动起锦绣诗会的气氛。

全场的焦点,皆在人满为患的亭台。

“都开始吧,别这般拘谨。”

萧景云举着酒壶,看向眼前众人,笑道:“时间紧迫,别耽搁功夫了。”

狂妄!

可笑!

无知!

柳如生、郑敬之、钱友生等数十众读书人,流露出各异的神情,盯着放荡不羁的萧景云,无不心里暗骂起来。

柳如生眼神冷峻,看了眼萧景云,朗声道:“雒阳环绣广寒宫,梅蕊能眠露玉绳……飘拂秋鹤舞霓裳,尤雨方中雁亦疏……”郑敬之紧随其后道。

“少年幽梦怆临岐,倚望长闲是忘忧…………啼老秦楼斋破用,尚言滋味不知饥。”

楼阁内,一道道声音响起,将擂台比试的气氛,被渐渐推向高潮。

这数十首所做诗词,不乏一些佳作。

“真是叫人难以抉择啊。”

魏朝忠把玩着玉扳指,看着人满为患的亭台,一时感慨道:“柳如生、郑敬之几人所做诗词,都不分伯仲啊。”

“干爹,您看那林家赘婿萧景云,一副浑不在意的神态。”

金忠双眼微眯,盯着饮酒静候的萧景云,对魏朝忠说道。

魏朝忠呵呵笑道:“看来此子是胸有成竹啊。”

此时此刻,越来越多的注视,都聚焦在萧景云的身上。

“《念奴娇·赤壁怀古》”在这等注视下,萧景云丢掉所持酒壶,神情倨傲道:“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

故垒西边,人道是,三国周郎赤壁。

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卷起千堆雪。

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本喧嚣的楼阁内,此刻渐渐安静下来。

一道道惊疑的注视,聚焦在萧景云身上。

魏朝忠看向萧景云的神情变了,像这等大气磅礴的词,还真不是柳如生、郑敬之这些人,所做诗词能够对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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