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寒风吹得帺飒飒振荡,军帐中火炉烧得通红。李纯心绪忐忑。

李纯虽然不知道皇祖父和崔建安之间有什么交情,能让皇祖父失去常态。只要皇祖父留崔建安在长安定居,李纯便能有时间谋划取代叶流云在崔珏身边的位置。

李纯离开温暖的军帐,站到帐前。他看着远处兀立在千军包围中的奢豪行帐。

淡色火光透出厚厚的帐壁,在银装素裹的世界中,能带给冷寂的哨兵们丝丝温暖的颜色。

李纯坐在军帐中看着来自文心传递的消息条子,李纯执意等着皇祖父与崔建安能商议出结果。

李纯兴奋得难以入眠,他看着被强兵劲弩包围住的崔氏族人,忐忑之心尽消。

强权之下清贵失势的崔建安只有妥协。李纯此时此刻才真实的体会一番权势美妙。权力能让他争夺到,他求而不得的的美人。

李纯没有等到皇祖父回营帐,他疲惫不堪,只能洗漱睡觉。他躺在柔软皮毛里浑身舒适,睡得很安静。

温暖的环境让他做了个梦。这是个很美很合他心意的美梦。梦中春暖花开,纷飞的梨花花瓣层层叠叠地飞舞。他在如仙境般的梦境中无所不能。他抱上了夜思日想的崔珏。

他为她画眉,为她梳妆,他为她穿衣,然后又为她宽衣解带。他们似乎在花瓣间做着春宫图上的事。

吴跃身心愉悦畅快,抱着崔珏奔跑在清山绿水间放声大笑,向着世界昭告他美满欢喜。

恍恍惚惚中有人呼唤,“师妹,师妹”。李钝惊讶地发现刚才还抱着的崔珏不翼而飞。

“师兄,师兄,我找不到你了,”李纯瞪着双眼看着她飞起来飘走。

李纯心中戾气上涌,恨不能毁天灭地。梦中他抓住逃跑的一对令他狂怒的人。他一杆长枪刺穿他前胸,把他挑在枪尖,挑衅地举起他,然后甩在大石头上摔死他。

地上流淌的鲜血像她身上穿的嫁衣。崔珏平静看着凶杀案发生。崔珏渐渐像烟火似的消散在他眼前……

李纯心痛地大声叫唤起来,李纯睁开双眼方知自己做了一场梦。她在如花年华象烟火消散的景象让他感到恐惧。

李纯猛然坐起身来,捂住胸脯,抓紧胸襟。梦中的心痛绵绵不绝地呈现于他心上。

李纯的痛苦样子,让值夜的王守澄吓住了,他们伺侯的主子有丝毫不妥当,伺侯的人当或生或死。

王守澄立即跪伏到李纯榻下,他小心冀冀地说:“太孙殿下,请用水。”

李纯愣怔片刻,方才察觉身下潮湿,粘腻。浑身汗湿。他第一次梦遗。欲仙欲死的酣畅愉悦后如坠炼狱。

梦中他亦要经历悲欢离合,爱恨怨离。就不能让他梦一场只有欢喜的梦。

李纯羞恼忿闷,一个去势的残疾。知道了自己的隐密,李纯想到杀人灭口。

王守澄心中一凛,顿觉小命危。他立即跪着退离李纯五尺远。他口中辩解说:“太孙殿下,你恶梦惊醒出了一身汗,奴才为殿下备浴水去。”

王守澄不等李纯命令,赶紧退出军帐。他匆忙到伙头帐吩咐奴婢们抬桶搬水。他只返回太监歇息的白帐,准备李纯的洗漱用具。他感到太孙殿下的杀意,他只能将恐惧隐藏在内心深处。

李纯撵走所有奴才,他自己清洗干净身子,换上新内衣亵裤。他亲手洗干净自己的内衣亵裤,似乎忘了杀王守澄的事。

李纯重新躺回新铺设的食铁兽皮毛上,他盖上新被子。李纯看着晾在僻角处的湿亵裤。

李纯体会到从少年到成年的生长经历,他真到了能临幸女人的年纪了。他回味梦中情爱滋味,迷糊间色授魂予,他一激凌,赶紧起床。

李纯穿束好练功服,离开暖香军帐。他不会把自己的第一次情事赐予母妃为他准备的教习宫女。

情欲皆可以成为妄念,他要把所有精力化成体力发泄,他要控制欲念。这是郭府培养子弟兵的家传秘密。

李纯有种执念,他要等崔珏长大,他们的初次情事只属于彼此。

德宗同崔建安握手相执,却再无少年时的风光雯月。他们各自心中皆有不能明说的阴暗心思。两人相商相议达成共识。

君臣携手走进唐皇营帐,德字吩咐大伴冯沼备下笔墨,空白圣旨。

德宗写下圣旨,盖上玉玺,亲手捧到火盆前稍微炙干。德宗珍惜地看一遍圣旨确认没有误会,差错的地方。

德宗卷起圣旨郑重地放到崔建安手上说:“安葬完崔六爷后,立即来京。朕扫榻以等崔郎共商收复江南大计。"

“如果江南试点成功。何愁天下乱臣贼子不服诛!”德宗又拍拍崔建安肩感叹一声道“长舁朕信你,信长舁平定天下。只有长舁有此心胸抱负。"

“可惜崔六爷误我们,若你早早投效朝延,现在我大唐已经重现太平盛世!”

崔建安回德宗坚定的眼神,德宗感动得欲涕泪流横。

旁人若看见两人间的操作,只会觉得天霹旱雷。任谁也会怀疑脉脉含情的君臣有不得不说的隐秘基情。

德宗舍不得崔建安又送他回崔氏驻地。君臣执手并行,如胶似漆间或互相交谈,或爽声大笑。

崔建安不得不停步观看,李纯在雪地里练枪,他练习枪法已经到达距两人丈远的地方,崔建安假装看不到也不行了,所以崔建安看到了。

“年轻真好啊!这年轻人身体真的好,自个儿折腾自个儿足足一个半时辰了吧?”崔建安假装不知道李纯在他面前献艺。

“龙精虎猛,精力旺盛。这就是个傻小子!京都地太小,不够他折腾了。长舁,朕把这小傻子送你了。一会儿你带走他。"

“待你回京任职时,希望还给朕一个聪明一些的皇太孙。朕不喜他只知武勇,整天除了折腾自个儿身子,就不知折腾点别的事儿。"

“他精力只那么丁点儿,朕希望他干点皇太孙该干的事!”

崔建安暗自骂“老狐狸,人在乱世混了四十多年,那个还不是老狐狸。”

崔建安可不敢把大唐皇太孙带到关陇,德宗也不敢把皇太孙送到关外。

德宗只是不相信他,向他讨要筹码要人质。

“我有一学生,文可立国,武可以安邦,还是孙神医关门弟子,医家百首。"

"小徒贱名叶流云年纪与太孙殿下相当,足可供殿下驱使!”崔建安咬着腮帮子一个字一个字地吐出来。

德宗却故作不知“长舁,你牙痛,不若叫你学生给你看牙?”

崔建安振振衣袖,无奈地说:“别得寸进尺,流云是我选定的女婿!他是我选定的传人。我这支嫡脉全靠流云传承,你可别欺侮薄待他”

德宗心中满意,吩咐大伴冯沼将李纯叫歇,共赴崔氏早宴。

崔氏早宴上,李纯,叶流风两位风华正茂的少年正式相见。相互拜谒,再拜谒长辈。

繁琐的一套古礼,叶流做得风流倜傥,观者赏心悦目,李纯则进退有度,阳刚帅气。

德宗和崔建安再一次茶话会后,李纯终于正式看见他日思夜念的小姑娘。

崔珏着身梨花白的孝服,从营帐外款款而至。晨光从她身上透洒进营帐,带来一帐阳光,亦将帐外的寒风带来,吹散一帐暖意。

崔建安温柔慈祥迎向她。崔建安接过奴才手中的罗帕帮她拭去清晨的湿气。这一刻崔建安眼中没有皇权尊贵。

“珏儿,拜见你李五伯伯。李五,她是我和绾绾今生唯一的后嗣,我活着皆因珏儿需要我。"

“李五,自绾绾离故,我便觉无趣。宁愿长睡不起梦中与绾绾再聚,做许多想做却没做到的事。"

“若你没来相聚,我会把珏儿托付给流云送他们到巴蜀。我不敢把珏儿带回关陇。"

“现在我把流云和珏儿交你。如果我不能从关陇全身而退,你看在我们曾经同生共死,看在绾绾面上保流云珏儿一世安宁。要再有意外送他们去巴蜀绾绾的故乡。”

崔建安讲得悲情,引得帐子里气氛沉重。崔珏睁大双眼,懵懵不觉。

她歪着头仰头下巴盯着父亲看了片刻软侬吴音说:“阿爹,我要和你在一起。你可答应阿娘的,那怕刀山火海,地狱天堂都带着珏儿一起走,直到你走不动的那一天。”

她靠着父亲的腿伸手抱住父亲双腿说:“阿爹,珏儿抱住你的腿了哟!你那也不能走了!我就挂在阿爹腿上做挂王穗儿。”便自以为得计的欢笑起来。

德宗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相信英明神武,智谋百出崔氏骐麟子会教养出天真的女儿。

崔建安余婠婠两夫妻三十九岁才生养个女儿,太惨绝人寰了。

德宗在崔建安跟前第一次觉得很有成就感。他开心大笑站起来。

德宗拉起李纯走到那父女身边。德宗把当挂件的崔珏拔萝卜似拔到李纯跟前。她不及李纯腿长。

德宗笑声不断拍着崔建安手臂说“看看,看看,这就是区别。你女儿,我孙子。多逗啊!你比我年长五岁,余绾绾比你年长两岁,你们竞生个女儿比我孙子还小三岁。”

崔建安瞬间脸上风云突变,似暴风雨将至。他看到懵懵懂懂靠着李纯腿的女儿就风吹云淡,心如止水。

筵席终会散,聚散如风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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