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安和白芷两人扶着昏厥的周氏,终于到了春雨院。

春雨院算上白芷,一共四个丫鬟,两个奴才,都是老太太安排过来的。

这群下人平日里看似不把苏念安和周氏放眼里,其实每个人都对苏念安忠心耿耿。

是以,她和白芷扶着周氏刚进来,立马就有丫鬟、奴才上来帮忙。

几个人扶着周氏上床躺好,苏念安又帮她把被子盖好后,才退出房间,对白芷吩咐,“许灿那边让人继续跟着。”

许灿便是今天上门同苏慈安提亲的许家公子。

他来提亲并非偶尔,而是苏念安一手策划的。

就像苏慈安放言,要在苏念安及竿之年,为她选一个杂碎夫君一样,苏念安也早早就开始在临安城内为苏慈安挑选夫家了。

这样做不为别的,就为了给自己找个盟友,对付苏慈安。

许灿家境不错,又早早就到了适婚年龄,却迟迟没有婚配。

苏念安观察到,许家人从两年前就开始替他物色妻子,物色的范围却并非是同许家门当户对的官宦人家,而是对准了商贾之家,他们对许灿妻子的要求也不是端庄得体,正妻风范,要能登大雅之堂,反而是希望对方天真、单纯,不谙世事。

如此奇特的要求,成功吸引了苏念安的注意。

于是她对许灿又多了几分上心,找了人去跟踪许灿,然后她就发现,许灿是有相好的,不过这个相好不是女子。

是的,许灿不喜女色。

这事许家父母也知道,他们之所以不敢找门当户对的为官人家,就是因为他们同许灿说好了,既然许灿也想要一个儿子延续香火,那便只要他同人成婚生了儿子,往后他要把相好带回家,他们也会同意,所以若是许灿的妻子是官宦之女,对方家里有权有势,一旦许灿的事情败露,对方定不会善罢甘休,届时闹起来,许家未必讨得到好处。

可商贾不一样,商贾大多有钱没权还重利益,想赚钱都要仰仗他们这些官员行方便,这样的人家,既能在钱财上满足许家的私欲,就算是成婚后许灿同窗事发,只要许家答应照顾对方的生意,对方便不敢同许家闹,毕竟一个女儿而已,哪里有赚钱重要?

知道了许家在打什么算盘后,苏念安想要拿捏他们,就很容易了、

她让人扮成大师去许家,看似指点,实则忽悠他们来苏家,向苏慈安提亲,于是便有了今天的局面。

苏念安想着许灿,笑道:“让人给许灿的相好下点药,引许灿过去,再让苏慈安去看出好戏。”

许家父母对许灿管控严格,自从开始给他物色妻子后,就不让许灿同相好见面了,怕露出端倪被人抓住把柄,于是两人就改成了书信往来,许灿派了一个心腹跟在相好身边,平日里替他照顾着相好,也替二人传送书信。

是以,一旦许灿的相好这边出了什么事,心腹一传报,许灿立马就能知道了。

白芷知道她什么意思,恭敬应允,“是。”

……

许家下聘后,苏慈安高兴的一晚上没睡着,之后两天更是在苏念安跟前嚣张的不成人样,走路都是鼻孔看人。

这天,苏慈安照例去苏念安跟前嘚瑟了一番,把人气得哭哭啼啼跑开了,她才罢休,乐呵呵的回了东风院。

刚进屋,便有丫鬟来敲门,“二小姐。”

“什么事儿?”苏慈安问。

丫鬟杏儿推门进来,关好门,才递上一张折好的纸条,“今日奴婢奉命上街替小姐买蜜饯,许公子身边的小厮不知从哪儿打听到小姐的喜好,就在铺子门口等着奴婢,说是许公子给小姐写了字条,要奴婢带给小姐。”

苏慈安一听这话,喜了,劈手拿过字条,急不可耐的打开,便见上面写着一句话,【今日亥时,玲珑巷尾深处,静候佳人。】

看着这行清秀的字,苏慈安仿佛是看到了那温润优雅的俊俏人儿端着身子在自己跟前书写,她春心泛滥,抱着字条在怀中,笑得没心没肺。

杏儿见状,识相的退下了。

等退出屋外,关了门,杏儿嘴角才扯起一抹不屑笑容,无声用嘴型说道:“蠢货。”

……

当晚,苏念安直到子夜都没睡。

她躺在贵妃榻上看着书,白芷陪同在侧,笑着说道:“大小姐神算,二小姐未对杏儿起疑,趁夜带着杏儿出府去了玲珑巷。”

“咱们的人给许灿那相好下的药,是药效最强,且没有解药的,许灿只能亲身上阵给他降火,二小姐到时,两人正在屋内鸾凤颠倒。杏儿照您吩咐,没让二小姐惊动屋内的人,说小姐同许灿夜里相见是婚前私会,若是闹出动静,传出去了对她名声也不好,便怂恿二小姐翻墙进去,这才将里头的一屋春色净收眼底。”

苏念安闻言,唇角勾起一抹满意的淡笑,“而后呢?”

白芷压不住笑,接着说:“那两人在屋里放肆的时候,什么话都敢往外说,二小姐一字不落全听进去了,知道自个儿被许家全家给骗了,气得抄起屋里的东西往许灿身上一通乱砸后,便跑回了府内。”

苏慈安虽然是庶女,却从小被骄纵惯了,哪里能容忍得了欺骗?

尤其还是在她如此幻想着将来嫁给许灿能过上什么好日子时,一个霹雳打下来,告诉她许灿不喜女色,又是被压在下头的那个,对她起个反应都尚且要靠吃药,娶她也是为了骗她来给自己家里传宗接代,她怎么受得住这个气?

白芷说:“二小姐去同刘氏一顿哭,但如小姐所料,这深更半夜的,刘氏不敢因为这些个事儿就去打扰何氏清净,故而劝服了二小姐,说明天去何氏与老爷跟前为她伸冤。”

刘氏在何氏手底下讨生活,也深知何氏对自家女儿的抬举是施舍,对待何氏从来都是千万个小心尊敬,自然不敢深夜闹事儿。

苏念安同刘氏、苏慈安在一个家里相处了这么多年,她们的性情她摸得一清二楚。

听白芷说完,她道:“许家那边呢?”

许灿是她很重要的一枚棋子,她一直都派人盯着。

白芷说:“也同小姐所想的那样,许灿被撞破后,怕苏家将此事闹大,赶紧带着相好回许家找他爹想法子了。”

苏念安点点头,“十九的信条送过去了吧?”

十九便是苏念安找来扮成大师,指引许家来苏家提亲的人,是苏念安当年为了培养自己的势力,从地下角斗场里买回来的奴隶,如今他化名知晓,成了苏念安安置在许家的‘傀儡’。

白芷道:“送过去了。”

苏念安合上书,从贵妃榻上下来,“那睡觉吧。”

……

苏念安安稳睡下的时候,许家可谓是闹得鸡犬不宁。

许父得知许灿私会相好还被苏慈安抓了个现行,他气得抄起桌上的杯子就往许灿脸上砸去,得亏许灿的相好及时抬手护住了他,杯子砸在那相好手臂上,划伤了他的皮肤,他却丝毫不在乎自己的伤势,只道:“大人,此事已经发生,您再生气也是无事于补,当下是该想想,如何牵制住苏家。”

这话说得没错,许父再如何有气,也得先紧着这件事来。

他正奋力压下怒火,打算想办法,便有心腹来报:“大人,知晓先生送来了一张字条,说必须大人亲自打开。”


"

点击阅读全文